坚持一下,天很快就亮了。
——离天亮还有整整八个小时。
夏油杰生得一副菩萨长相,浅而端正的眉骨,细长的眼窝,深紫色的瞳孔,平日里的做派更是端得远离世俗,浑身沾染着檀香与药香,盘星教的地址位于深山之中,他也一同远离尘嚣,修身养性,夏油杰在权贵眼里风评极好,高不可攀,活脱脱一位来人世间救苦救难的高人修士——
以至于很多人有时候会忘了,夏油杰是一位货真价实、杀人如麻的极恶诅咒师,普通人死在他面前,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。
久居深山只是因为山里能够远离猴子,宽袖僧袍与五条袈裟都不过是敛财杀人的道具,口称佛法却饲养着咒灵,他不爱别人违抗他,行事更是有种神经质的独断专行。
而太宰治的却是个恶劣而又疯狂的人,他乐于直接撕下伪装者的假面,用言语精准地戳中对方内心深处的脓包,一个连对活着毫无欲望的人,行事只要有趣就足够了,至于后果如何——他完全无所谓。
明明夏油杰之前还言笑晏晏地劝太宰治活久一点,也无微不至得像个完美情人,而此刻太宰治浑身疼痛,发烧已经烧到危险的地步,继续下去,很可能给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。
夏油杰却一改之前的做派,端坐在窗旁,漫不经心地望着屋外的夜色,时不时用小钳拨弄一下身前的炭火,好让茶壶中的水沸腾得更厉害一点。
明晃晃的警告。
“要喝水吗,太宰大人?”
太宰治勉强维持着神志,轻轻笑了一声,没有回答。
他估计只要他现在开口,夏油杰就能给他灌一壶开水下肚,他对死是不在乎,但无故受伤或是落下残疾,那就远超他的容忍限度了。
太宰治裹着被子,又缓了一会,苍白的脸上渐渐浮起一些晕红,眼看着情况越来越糟糕,他喘了两口气,前倾身体,去够枕头旁的那只老式手机。
——唰。
推拉式木门被人从外面拉开,五条悟一只手撑着门:“夏目君拜托几个小妖怪送了一只一夜酒杯,任何酒倒进去都会成为不可思议的佳酿,我想你应该喜欢……你怎么了?”
震撼五条悟一整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