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，首尔的交通变得堵塞。梁宽植拿出塞在口袋里的手放在嘴前，呵了一口热气，似乎还能闻见念姝给他抹上的护手霜的气味。念姝的小猪钱罐总会因为一场场竞赛得奖而变得满满当当，也会因为给他们买一件件的礼物而变得空空荡荡。梁宽植垂下眼睛，指腹摩擦过那根没办法灵活弯曲的手指，那根被悄悄特殊照顾过的手指散发着更浓郁的香气，这种气味香香、软软的，很容易让他想到她刚出生时候的样子。念姝在他的眼中一直都没有长大，小小、白白的像是一颗需要捧在手心里的珍珠，而他轻而易举地就能将她举起来，让她骑在自己的肩上。想到小孩时，梁宽植眼中的神情变得更加柔和，调整了下挎包的位置，双手就重新插回到更温暖些的口袋里。念姝小时候很调皮也很胆大，圆圆的黑眼睛里含着笑，像是一只活泼快乐的小狗。金明年幼时幻想自己是只喜鹊，从屋顶上跳下来的事情念姝也干过，不过那一次他们提前有所预料，在她张开手臂准备起飞动作前就将她安全地抱了下来。梁宽植看到公交车驶入这条街道，便站起来朝车那边张望。金明透过车窗玻璃看到梁宽植独自一人还等在车站时，委屈、自责、难过让她的眼泪变成了两条溪流。在下车前，她努力让溪流干涸，装作平静还带着点任性埋怨地走到梁宽植面前。“真是的，你真是让我受不了……你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回来……”金明很像年轻时候的爱纯，长相、性格哪里都很像。梁宽植看了眼金明湿红的眼睛，伸手想要拉上她外套的拉链：“外面很冷，越晚越冷……”她当然知道越晚越冷，金明看着衣衫单薄的梁宽植忙偏过头去，不让父亲看到自己往下掉的眼泪。金明悄悄擦去眼泪，问：“你等多久了？”本来在车站等待的还有当初给金明拍单人照的朴英凡，但从早等到晚的就只有梁宽植。梁宽植没有回答，拿过金明手中的书包和课本，笑道：“这里经过的大学生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书……”“你几点到的？”金明颤声问。梁宽植不想告诉她，拿好她的东西就率先往前走：“先走吧。”金明吸了吸鼻子，调整好他的挎包系带，接着手插口袋里，步子越走越快，始终和梁宽植保持着一点距离。冷风一吹，金明瘪了瘪嘴，仰起脑袋，把眼泪又憋了回去。两人进到一家面馆内，除了点了面条，金明还要了点酒。梁宽植在吃面前，一如既往地先将面条里的鱿鱼挑出来放到小碟子里。金明抿下一口酒，放下杯子道：“你就是来首尔吃面条的吗，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话要说？”梁宽植：“你也会喝酒？”“我酒量很好的。”“你没有去参加抗议吧？”“这里新开了哪家博物馆？”金明追问，“你晚上要住哪里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