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我和律师沟通过,故意伤害、过失杀人,无期基本没跑了,死刑也说不定,但有一点,”霍町深吸口烟,缓缓吐出来,道,“可能需要罩铭作为人证出庭指认。”
“……太残忍了。”邱霖书摁着眉心靠进转椅里。
“八年了,梳子。”霍町语气沉重,“说句不好听的,罩家敏的尸骨都化成粉了,医院除了死亡证明什么也开不出来,如果没有当事人指证,怎么给他定罪?”
邱霖书知道霍町说的都是事实,但他还是有种窒息的感觉。
连他都这样,罩铭怎么受得了。
“当时发生这种事,罩铭为什么不报警?”
霍町有些不能理解,“如果当时报了警,及时配合警方取证,哪来那么多事。”
邱霖书将转椅转向床铺,罩铭面朝墙壁正睡得香。
邱霖书深深吐了口气,心底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。
某次杨厂长和邱霖书聊起过他与罩铭的初见,他表示虽然过了八年,但依旧印象深刻。
“我第一次看到那样无望的眼神,就那么遥遥看着你,写满了生无可恋。”
高考过后没多久,恰逢杨厂长规划扩张业务,想在A市弄个办事处,便和厂里几个老人到A市招兵买马。
A市属于一线城市,当地大型企业不胜枚举,小型个人企业更是遍地开花,职位供不应求,各区隔三差五就会来一场招聘会,通过审核的企业都可以在招聘会现场获得免费展位。
“我们就在那个大桥底下支了个摊儿,”杨厂长回忆说,“我们那时候去晚了,没拿到好位置,近水滩儿那儿,桥下河梯翻修还是怎么的,水泥地刚抹平,栏杆啊防护啥的都没做,水面浸得可深,就半个脚掌的距离。”
他眯了眯小眼睛,“我当时看着了就想,这多危险啊,万一谁不小心脚滑了咕咚一下掉下去咋办?”
杨厂长手舞了一下,喝了口茶,微微瞪圆了眼睛,一副“后边儿精彩着呢”的表情看着邱霖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