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正在上最喜爱的语文课,贺含云却没了之前眼神明亮意气风发的样子。
他低头看书,新配的金属框眼镜滑到秀气的鼻尖,微弓着背,消瘦的身体被椅背整个含住,病恹恹的,正在走神。
而台上的周老师讲到兴起,想抽他的得意门生起来回答问题,好应和一番,但喊了贺含云许多声都没得到应答,不由得不悦皱眉。
周老师虽已执教多年,但皮相好,模样俊,人显得很年轻,性子里还有青年的活脱,和班上同学向来是打成一片。
手里的粉笔“咔”地断折,周老师手指一弹,半截粉笔飞到了同样在打幌子的林绿头上。
林绿遇到此天降横祸,猛然惊醒,反射性地笔直站起。
“啊啊,老师,选A。”他胡乱说道。
而周老师似喜似嘲地一笑,“没叫你回答,是让你喊一下贺含云。”
那为什么不弹贺含云的脑瓜崩?您是不是偏心得太明显了?
林绿狂怒,可周围同学的笑声太大,他还是讪讪地坐了下去。
贺含云只是走神,又不是木头,回神后站了起来,怕冷似的微微含着肩膀,有些瑟缩地开口:“对不起老师,我可能还是有点不舒服。”
周老师看了他两眼,发现贺含云脸青唇白,意迷神散,的确不是个健康模样,于是理解而关怀地嘱咐道:“身体实在吃不消就修养好了再来上课,跟得上的。”
贺含云只推脱着说不想请假,还能坚持。因为不敢说真的病了,一个人待着时,敏感的神经受不住,快要断掉。
人多的时候贺含云觉得那个变态就藏在自己身边,等着机会来一个“下次”,然后把自己按在冰冷的墙上,用性器劈开自己的身体,所以他要么是疑神疑鬼地东张西望,要么是低着头木然地望着眼前一点。
但当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时,贺含云又觉得空气中全是无形的手,正窃窃私语着向他涌来,扯他的腿摸他的臀。他想尖叫却被堵住了嘴,只能在精神的世界里被不停强奸,身后身前的男人换了又换,总有一张脸属于贺彦灵也属于自己。
他没法容忍贺彦灵在他面前晃,唤醒猥亵与乱伦并存的、双重可怖的记忆,只能忍受着漫无止境的折磨。